【台島夜話】美元武器化反助人民幣國際化

　　作者 靄琳 台灣特約評論人

　　美國為了達到不出兵也能襄助烏克蘭的效果，以道德標準施壓以歐洲為主的西方世界國家，加入“經濟制裁”俄羅斯的陣營內，第一項核彈級的經濟手段就是把俄羅斯逐出SWIFT金融交易體系。美國打的如意算盤是將俄羅斯逐出全球金融交易市場，斬斷其仰賴能源出口之金脈，殊不知俄羅斯立即宣佈改採人民幣或盧布結匯，並改走“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美元過度武器化反而讓人民幣意外再度朝國際化邁前一步。

　　事實上，自從美國開始生産頁巖油氣，自己成為石油生産與出口大國之後，美國對中東産油國家關愛的眼神也不若既往，中東對美國戰略價值大不如前，美國也不再無條件支援沙烏地阿拉伯。與此同時，中國大陸正悄悄成為沙國石油最大的買家，佔沙國出口量25%，相當於每出口四桶石油，就有一桶是銷往中國大陸。

　　而中國大陸與沙國討論石油交易使用人民幣定價和支付已有六年之久，如今兩國正在協商，讓一些賣給大陸的原油改採人民幣計價，如果這項協議能長期發展下去，將逐漸削弱美元在全球石油市場的主導地位。如果這能衍生成一帶一路國家的銀行，也擴大加入“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更有助人民幣國際化發展。

　　根據“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統計，2021年2月人民幣國際交易使用比重為2.2%，到了今年1月佔比就上升到3.2%，同比大幅增長四成五。顯示包括俄烏戰爭導玫俄羅斯交易繞行中國，或是國際資金基於避險需求增持人民幣的行為，皆替人民幣進一步國際化帶來機遇;或可預期在不久的將來，人民幣將取代日圓、成為繼美元、歐元之後的全球第三大支付貨幣。

　　事實上，中國人民銀行推動人民幣國際化也已有十多年之久，但礙于仍客觀性的障礙待突破，例如是否適宜放手讓匯率市場化，讓資金完全自由的進出等，國際化的目標只在緩步進展中;未料，俄烏戰事掀起，反而加速了這些步伐。

　　美元之所以有如今貨幣霸主的角色，除了美國自栩其為世界霸主的角色之外，更重要的是，美元搶得先機成為主要全球大宗商品交易的定價貨幣。易言之，如果能在沙國的&&下，讓國際市場上石油及其他大宗商品交易轉向使用人民幣定價，就能提高各國央行貨幣儲備增持人民幣的意願，進而促使人民幣走出去，成為真正的國際貨幣。

　　過去，美國藉由國力，憑藉各種手段成功塑造美元的國際地位，如今又想藉由美元之刃，揮向非同陣營之國。當國際政治走向集團對抗，中國大陸、俄羅斯與部份亞洲國家集結，自然也會開始建立非美元貨幣的政治勢力，以應對美元的武器化。其實，西方國家礙于美國壓力，將俄羅斯逐出SWIFT國際支付網路體系，就是錯把國際公共財做為制裁手段，迫使各國家尋求因應與避險機制。

　　當下，因為新冠疫情及俄烏戰爭，各國都針對在地化與自主化議題進行反思，過去世界都圍繞著美國、美元轉，但當世界重回美國陣營與非美陣營的對立時，匯兌市場還只會孤注一躑在美元嗎?

　　晚近幾場戰爭可發現，分散貨幣流通風險，深化與人民幣的匯兌合作，反而提升了相關國家的金融韌性。例如，俄羅斯在2014年克裏米亞戰爭後，就將美元佔外匯儲備的佔比從2014年的32%降至2021年的16.2%;而人民幣佔比從零提高到13.1%，俄烏戰爭爆發後的國際制裁，更加深了俄羅斯使用人民幣交易的誘因。

　　換言之，地緣政治風險遽增下，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意外成為各國分散風險、提升金融韌性的替代選項。而當俄羅斯、伊朗、沙烏地阿拉伯及委內瑞拉等國，相繼宣佈與中國大陸的石油交易改採人民幣計價時，美元在石油市場的唯一貨幣地位，便面臨了挑戰。這已讓國際開始重視CIPS崛起及其影響。

　　此外，原本美國想藉美元之勢力，斬斷俄羅斯能源出口的金脈，阻斷歐盟與俄羅斯的經貿往來，如今卻遭到俄羅斯反制，針對歐洲不友善國家所採購的天然氣及礦産品都要改採盧布交易，西方國家想以貿易手段制裁俄羅斯，殊不知出口國才擁有真正的籌碼;想必，接下來歐洲國家也會反思，為了維護自身國家利益，是否有必要永遠和美國站在同一陣營。

　　回顧俄烏戰事發生迄今，美國憑藉自身資源推波助瀾卻隔岸觀火，顯示其作為大國的自私自利，從烏克蘭乃至整個歐洲，都被美國拖下水，歐洲大國尚且如此，台灣只是蕞爾小島，卻一直無條件的緊貼在美國身邊，與狼共舞如何能不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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