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與胡塞武裝會談
葉門和平進程或迎曙光
■谷 寧
4月9日,在葉門首都薩那,胡塞武裝高級官員邁赫迪·馬沙特(中)與沙烏地阿拉伯代表團和阿曼官員舉行會談。
近日,沙烏地阿拉伯代表團和負責協調談判的阿曼代表團抵達葉門首都薩那,與胡塞武裝領導人會面。雙方就結束敵對、實現持久和平、構建框架共識等議題進行廣泛磋商。外界普遍認為,這次參與和談的各方合作意願較強,且對話發生在中東局勢緩和、沙特和伊朗復交的大背景下,有望取得實質性進展。
葉門亂局長期難解
2015年3月26日,沙特領導的多國聯軍對葉門胡塞武裝發動代號為“果斷風暴”的軍事行動,標誌著葉門亂局從內戰升級為代理人衝突。以此為節點,延宕12年的葉門之亂可粗略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2011年至2015年3月25日,葉門政權更疊,國家政治轉型失敗,繼而爆發內戰。自2011年初起,在突尼西亞、埃及政局劇變影響下,葉門發生反政府示威遊行。在沙特、美國等國的斡旋施壓下,統治葉門近30年的時任總統薩利赫不得不將權力交給時任副總統哈迪。2012年,哈迪當選新一任總統並開啟政治過渡進程,著手重組軍隊和安全部門。2014年8月,胡塞組織以反對政府提高燃油價格為由,發起大規模遊行示威,隨後攻佔葉門首都薩那,直抵南部重鎮亞丁,哈迪被迫流亡沙特。
第二階段,2015年3月26日至今,葉門戰亂升級,各方勢力不斷分化重組並形成僵持。沙特聯軍介入後,葉門戰局變為由伊朗支援的胡塞武裝聯合前總統薩利赫勢力,對抗沙特等國支援的哈迪政府軍與南方分離主義武裝的局面,並進入相持消耗階段。2017年,胡塞武裝與薩利赫反目,將薩利赫截殺于逃亡途中。同年,南方分離主義武裝聯合南部部落、地方軍政領導等組建南方過渡委員會,謀求“聯省自治”,之後便與哈迪政府齟齬不斷。由此,葉門戰亂從兩個陣營的對抗,逐步演化成多方勢力角逐。
為停戰止暴、消解亂局,國際社會已促成哈迪政府與胡塞武裝間進行了4輪和談,但收效甚微。葉門時局紛亂變化12年,停戰、和談、再戰的迴圈見證了多方勢力的興衰更疊,也奪走了許多民眾的生命與財産。
新一輪和談有望取得突破
自2022年4月起,葉門局勢出現一系列向好變化,和平曙光再現。其一,哈迪宣佈將權力移交給新組建的總統委員會。沙特借機敦促總統委員會加緊和談,並重啟與胡塞武裝的直接對話。其二,聯合國此前斡旋的為期6個月的停火協議,雖在2022年10月到期後未能續期,但戰場形勢總體穩定,戰鬥規模和烈度趨緩。其三,衝突各方持續釋放善意,營造和談氛圍。今年2月,沙特已部分放鬆對胡塞武裝控制的荷臺達紅海港口的限制。3月,雙方約定進行自2020年10月以來最大規模的換俘行動。4月13日,國際紅十字會的航班在葉門薩那和亞丁之間運送俘虜,開啟為期3天的換俘程式,共計交換約900名戰俘。
分析人士表示,此次沙特與胡塞武裝的和談被國際社會寄予厚望,主要基於以下兩點。
一方面,地區形勢有利和平進程。近年來,西亞北非迎來緩和潮,如土耳其與埃及走近,敘利亞與阿拉伯多國關係回暖等。特別是4月6日,沙特與伊朗在北京簽署聯合聲明,宣佈即日起恢復外交關係。分析人士表示,對葉門而言,伊朗立場的變化或將帶動胡塞武裝改變鬥爭策略與方向,沙特、阿聯酋等國也將抓住時機從葉門抽身。常年的戰爭給沙、阿等國帶來沉重的經濟負擔和外交包袱,也阻滯了國內經濟社會改革的深化。
另一方面,葉門國內人道主義災難嚴重。自內戰升級以來,各方在北部、南部、東部和紅海沿岸等6個戰區反覆拉鋸,難有進展。疫情等因素更是加劇葉門國內資源緊張,葉門民眾迫切希望早日實現和平。
實現和平仍面臨多重困難
總體來看,此次沙特與胡塞武裝的和談比以往更接近達成積極成果,多方互信重構、利益交集擴大,實現長時期停火猶可期待。同時各方也應認識到,要在葉門形成“持久、公正和包容的政治安排”,仍需克服多重困難。
當前,葉門國家框架下的部落權力分配不平衡、不穩固,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南北又因戰局對峙更顯分裂之形,特別是南方分離主義武裝獨立性日增,或將推高南北矛盾。此外,其他各類武裝,包括基地組織及“伊斯蘭國”分支,仍有添亂的可能。
還有分析人士指出,若和平協議達成,沙特與阿聯酋從葉門抽身,客觀上將導致葉門政府方實力下降,恐引發各方勢力重新洗牌。
綜上,想要推動葉門持久和平、形成包容政治框架,各攸關方需形成團結合力,持續發揮積極作用。從短期看,各方應努力推動政治談判,照顧葉門內部各勢力合理關切,平衡其權力訴求。從長期看,各方應促進葉門經濟可持續發展,增進社會團結,緩解各方矛盾,以期從根本上解決葉門問題。
(作者為新疆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
作者:谷 寧
文章來源:中國軍網-中國國防報
責任編輯:唐詩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