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空軍退役軍官克萊爾·李·陳納德（圖源：人民網）
1937年5月1日，47歲的陳納德登上從美國開往中國的航船，受邀為中國空軍提供3個月的訓練指導，當時的他並沒想到會在中國待上8年之久，更未想過會重披戰袍投身到抗日戰爭的硝煙之中。到達中國後，陳納德對日軍在這片土地上所犯下的罪行感到非常震驚。他在其回憶錄《戰士之路》裏記述：“因為工作原因，我走遍了中國的許多地方，到處都可以看到轟炸過後殘垣斷壁的景象，聞到屍體燒焦、腐敗的惡臭。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用相機記錄日軍的暴行，仔細研究日軍的空中戰術……與此同時，我心中對日本人的痛恨也與日劇增。”
為保護滇緬公路的運輸不受或少受日軍的空襲，保障國際援華物資能夠源源不斷地通過滇緬公路運往中國的抗日前線，1941年，陳納德以私募的形式集結美國預備役軍人和陸軍航空隊，以及海軍和海軍陸戰隊航空隊的“退役人員”前往中國參加戰鬥。7月10日，由110名飛行員和約150名地勤人員組成的第一批美國志願隊從舊金山啟程前往緬甸東吁，進行戰前集訓。而後，“中國空軍美國志願大隊”正式成立，總部設在昆明，陳納德擔任志願隊指揮官。
美國志願飛行員們駕駛形狀古怪的戰鬥機整隊出發，襲擊日軍。（圖源：人民網）
當時的昆明，是援華物資儲備和分配的中心，也是除重慶外遭受日機轟炸最多的城市。1941年12月20日，美國志願隊在昆明進行了第一次對日空戰。這天，昆明天氣獨好。隨著一枚紅色信號彈升空，昆明空戰正式打響。日軍飛行員第一次見到目露兇光、巨齒利牙、張開血盆大口迎面衝來的鯊魚飛機，大有將自己一口咬碎的兇猛氣勢。面對美軍巡邏編隊和攔截編隊的痛擊，囂張一時的日軍轟炸機完全喪失了攻擊能力，只有束手挨打的份。此次戰鬥，10架日軍轟炸機有3架被當場擊落焚燬，飛機殘骸散落在昆明以南地區。另有6架飛機在飛離中越邊境途中迫降墜毀。美軍航空志願隊9：0的赫赫戰績，一鳴驚人。幾乎所有的昆明人都目睹了這場大空戰。人們歡呼雀躍，奔相走告，更有市民從郊外把被擊落的日軍轟炸機殘骸抬進昆明城，沿街鳴放鞭炮，歡慶志願隊的勝利。
美國志願隊首戰告捷，大勝日寇，極大地鼓舞了中國軍民抗戰的士氣。雲南報紙在這次空戰後的報道中，開始稱志願隊為“飛虎隊”，從此“飛虎隊”的美名譽滿天下。飛虎，源於中國成語“如虎添翼”，有了翅膀的老虎無比勇猛，無往不勝;而中國的抗戰，有了美國航空志願隊的支援，亦如猛虎添翼，必將取得最後勝利。此後不久，美國迪斯尼動畫室設計的“飛虎隊”隊徽出爐，由一隻插著翅膀的猛虎從代表勝利的V字中撲出。“飛虎”形象生動而又恰如其分，得到了志願隊員的一致認可。“飛虎”也就由此成了美國志願隊的隊徽標誌，在抗戰時期家喻戶曉。這支英勇頑強，機智善戰的空中奇兵，以大無畏的精神，與中國軍民並肩作戰，共同抗擊日本侵略者，書寫了中美關係史上的珍貴一頁。至1945年8月，“飛虎隊”共擊落日本軍機2600多架，擊沉、擊傷艦船44艘，擊斃日軍6萬多人，有力地支援了中國抗戰。
回憶起中美軍民在反法西斯戰爭中不畏犧牲、共同戰鬥的經歷，“飛虎隊”老兵梅爾·麥克馬倫感慨不已。“中國人民和美國人民的關係一直很親近。我們許多飛行員當年在遇到機械故障時都曾被勇敢的中國村民挽救了性命，這些記憶不應被遺忘。”他説。
“飛虎隊”飛行員格倫·本尼達(前右一)和戰友們在一起。新華社發
1944年5月，在中國漢口上空的一次戰鬥中，兩名“飛虎隊”隊員所駕戰機被日軍擊落。二人音訊皆無60多天后奇跡般地返回部隊。格倫·本尼達就是倖存者之一。他身負重傷，跳傘逃生，所幸被當地村民及時發現救助。是新四軍戰士用擔架抬著他，冒著日軍槍林彈雨，突破重重封鎖，將他護送到重慶的美軍基地。談起這段往事，本尼達長子愛德華感慨地説：“在中國，人們把‘飛虎隊’稱作英雄，但我父親常説他不是英雄，中國人民才是真正的英雄，因為他們救了他的命。”本尼達沒有忘記中國人民，告訴家人要心存感恩、對華友好，“沒有中國人民幫助，就不可能有我們這個家。”
被新四軍營救的5名美國“飛虎隊”飛行員在新四軍駐地合影(1944年8月攝)。新華社發
據統計，援華作戰期間，2193名美籍“飛虎隊”隊員在戰鬥中犧牲，200多名“飛虎隊”隊員被中國民眾營救，數千名中國人在營救過程中獻出了生命。在陳納德將軍的回憶錄中，不乏這樣的段落：“抗戰時期，中國人對美國的支援和好感絕對是實打實的，其中沒有任何虛偽的成分。他們表示自己友誼的最有力的方式，就是隨時樂於為我們獻出自己的一切。”
陳納德寫道：“在我看來，日佔區的那些中國軍民捨生忘死地營救跳傘的美國飛行員、並自發地為我們傳遞情報的行為，最能夠體現抗戰時期中美兩國的深厚友誼。”“中國軍民冒著被日軍槍斃、滅門的極大的風險幫助我們，其中既有包括中共領導的抗日武裝，也包括許多普通的中國百姓。經戰後統計，有95%左右的敵後跳傘飛行員都可以得到有效救援，並重返戰場。”“中國的機場雖然設施十分簡陋，但抗打擊能力卻是超一流的。無論日本人在跑道上炸出多少大坑，那些吃苦耐勞的中國民工總可以在幾個小時內就將這些彈坑修復平整，絲毫不會影響作戰……負責保衛飛機的中國哨兵，甚至在日軍空襲的情況下都拒絕離開自己的哨位半步，最後就被炸死在那裏……”
同為“飛虎隊”老兵的詹姆斯·布賴恩特也常跟孩子們講起中國人民為美軍運送糧食和日用品，幫助美軍維護機場的往事。小布賴恩特説，父親常戴著印有“飛虎隊”或P-51野馬戰鬥機標誌的棒球帽，雖然因年事已高沒能重返中國，但父親“對中國的感情一直深藏心中”。
昆明小學生參觀飛虎隊紀念館，開啟新學期愛國第一課。（中新社發 劉冉陽 攝）
9月12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復信美中航空遺産基金會主席格林和飛虎隊老兵莫耶、麥克馬倫，強調“新時期中美關係的健康穩定發展，需要新時期飛虎隊員的參與和支援，希望飛虎隊精神能夠在兩國人民之間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美中航空遺産基金會成立於1998年，是旨在促進中美航空歷史事件研究和紀念的美國民間友好團體，迄今已組織帶領近500名飛虎隊老兵以及數百名老兵家屬到訪中國，他們的足跡遍佈中國12個省份的25個城市，受到了中國人民的熱情歡迎。飛虎隊老兵們驚嘆于中國的發展變化，為中國取得的巨大成就感到高興。近日，基金會主席格林和飛虎隊老兵莫耶、麥克馬倫共同致信習近平主席，介紹基金會和飛虎隊老兵支援推動兩國友好交往的情況，表示將傳承和弘揚中美合作的寶貴精神財富。
美國飛虎隊老兵及親屬在雲南省昆明市郊野公園的駝峰飛行紀念碑前緬懷歷史。（新華社）
“飛虎隊精神是合作和友誼的象徵，是留給我們兩國人民最重要的共同遺産，年輕一代應該繼續傳承和發揚。”格林説：“習近平主席的復信再一次表明，中國人民永遠不會忘記老朋友，而這也是我們要傳達給美國民眾的重要資訊。”
習近平主席同美國人民的親切互動，給格林留下深刻印象。他認為，習近平主席始終致力於促進中美人民之間的友好交往和互相理解。習近平主席在復信中強調，追憶往昔，中美兩國人民在抗擊日本法西斯的鬥爭中同仇敵愾，經受了血與火的考驗，結下了深厚友誼。展望未來，中美作為兩個大國，對世界的和平、穩定與發展負有更加重要的責任，應該也必須實現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格林對此深表認同。他説，美中作為世界上兩個重要國家，應該克服困難、謀求合作。“機會就在那裏，我們必須合作，習近平主席的復信再次傳遞希望。”
綜合整理自：新華社、中國軍網、人民網、中國青年報、抗日戰爭紀念網、昆明飛虎隊紀念館官網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