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譜裏的明清帝王苑囿記憶——瀛海大鼓傳承領隊人張歡訪談錄

作者：衞東海 任鑫 邢立鐸

2024年正月初八，昔日帝王苑囿的中心區域——北京大興區瀛海鎮，依然沉浸在傳統年味的喜慶歡愉中，瀛海大鼓文化的傳承創新者張歡卻沒有休息，他在自己的九色鹿打擊樂工作室裏，一如既往地收集整理著瀛海大鼓的鼓譜。

瀛海大鼓是瀛海鎮域內帶有濃郁鄉風色彩的群眾文藝活動，粗獷奔放，氣勢磅薄，激越豪邁。

瀛海大鼓從晚清、民國初到現在，至少傳承了好幾代人。

最新一代傳承人是瀛海中教實驗學校的學生鼓隊，是一支有生氣的新生代力量，其領隊人張歡既是大鼓文化的傳承者，又是大鼓文化的創新者。

3月12日，我們在張歡的工作室裏對他進行了訪談。以下為訪談錄。

問：多種鼓樂表演中，瀛海大鼓使用的樂器有哪些，鼓的種類有哪些？

張歡：鼓樂的表演形式有很多種，一般由鼓和響器組成，也就是老百姓常説的鑼鼓，但其實並不具體，響器裏包含著鐃鈸镲等金屬樂器。鼓的種類，我們常見的有建鼓、大鼓、花盆鼓、扁鼓、將鼓。體積上由大到小，音色上由低到高。五音排鼓是現在常見的一種打擊樂器，是鼓類樂器的新品種，出現于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由中央廣播民族樂團蔡惠泉、楊競明等根據民間常用的中型堂鼓和腰鼓改革製作而成，以後又不斷有所改進。鼓樂的改進過程如同鼓譜的創新一樣，是一個隨著時代、隨著人群的發展提升而螺旋式上升的遞進過程。

問：配合的鍵盤類打擊樂有哪些，體現在鼓譜裏的表達形式又有哪些？鼓、鑼、镲、號、鐃等樂器如何配合形成和諧樂章？

張歡：目前，我們鍵盤的樂器有木琴、馬林巴、鋼片琴、顫音器幾種。一般採用五線譜和簡譜兩種方式。根據曲目內容，樂器本身音色的不同，演奏時的作用也不同。鑼的特點是發音寬宏，深沉而雄厚，音色柔和，餘音比較長。在大型樂隊中，大鑼往往起到渲染氣氛和增強節奏的作用，而在戲劇中則用於增強氣氛和突出人物性格等。小鑼分為高音、中音和低音三種，是一種用途很廣的伴奏樂器，尤其被京劇、評劇、梆子戲、花鼓戲等地方戲曲，以及曲藝、話劇、吹打樂隊和民間舞蹈廣泛採用。鐃和鈸的區別在於，鐃的發音較響亮，餘音較長；鈸的發音較渾厚，餘音較短。一般鼓指揮，鑼主奏，另有鐃和鈸分聲部交替對奏。鑼鼓數量不同，演奏時的作用也不同。

問：瀛海大鼓代表性的演出有哪些，參與過的活動有哪些？

張歡：我們目前表演過的節目中，代表性的曲目有《中國龍》《迎賓曲》《普天同慶》《龍騰虎躍》《鼓韻龍騰》《秦王點兵》《漁舟凱歌》《滾核桃》等。從2017年開始，我們分別在瀛海鎮特色書香文化節、大興區原創節目展演、大興區中小學詩詞大賽、大興區器樂節、首屆京津冀教育系統教育成果晚會上參與演出。

問：鼓隊的人員組成狀況如何，隊形有幾種？角色如何從藝術的角度理解？表演的技藝特色體現在哪些方面?

張歡：目前社團在編人數40余人，根據演出場地、曲目、場景等分配樂器，一般有梯形、正三角、倒三角、半圓幾種隊形，根據需要分配大鼓梯隊、五音排鼓梯隊、花盆鼓梯隊、扁鼓梯隊。鍵盤梯隊需要時，銅器會具體分配到某個梯隊中的某位樂手手中。關於表演技巧特色，作為領隊和核心傳承者，首先在演奏技藝上要保證整體團隊的拍子穩定，每個樂手節奏要清晰，根據曲目內容，強弱力度變化要突出，曲目情緒要有感染力。在表演技藝上要動作整齊，身體起伏高低基本一致，表情管理要到位，表演時要有感染力。

問：瀛海鼓隊對河間大鼓的傳承表現在哪些方面？

張歡：瀛海大鼓具有演奏內容豐富、演奏技巧多變、演出效果火爆、參演人員眾多四個特點。

演奏內容豐富。大鼓鼓譜形式多樣，老人們把每一份鼓譜稱之為套，每套表示一個內容。我們目前收集到的鼓譜大概有15套左右，正在整理過程中。

演奏技巧多變。大鼓演奏樂器都是以大鼓、小鼓（俗稱引鼓）、大镲、小镲、大鐃、大鑼（個別）、小鑼、雲鑼為主要樂器。這就要求鼓手不光單單會打鼓，還要對其他樂器有所了解，並掌握演奏方式。

大鼓演奏參與人數眾多，情緒激烈火爆。目前我們準備進一步擴大社團招生人數，形成梯隊；加大銅器類的使用，增加各聲部人數；加強對學生表演能力的培養，讓演出更有感染力。

問：鼓隊對瀛海大鼓的創新表現在哪些方面？

張歡：瀛海大鼓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樂手間以口訣的方式口口相傳，所以能夠真正落實到書面流傳下來的譜子少之又少。我們在拜訪老一輩樂手的時候，採用五線譜或者簡譜的記錄方式，將口述的內容以文字的方式記錄下來，加以整理。

傳統大鼓的演奏方式多以演奏者演奏時的狀態為主，沒有固定的速度或者強弱變化，所以每位演奏者演奏出來的曲目也不盡相同。所以，我們也根據老輩鼓手的講述，對鼓譜進行了一些標注。大鼓的大是它的一個外形特點，但是在學習，排練過程中不利於日常教學活動，所以我們將大鼓的聲部進行合理拆分，並根據教學的需要，增加了一些在音色上有不同表現力的鼓類樂器，比如扁鼓、花盆鼓、五音排鼓，建鼓等等，增加了演出的層次感，也可以讓學生們更多地了解鼓的種類，掌握不同的演奏技巧。

根據每次不同的排練內容，我們來分配各聲部人數。以大興區春晚曲目《鼓韻龍騰》為例，作為開場演出，首先我們要調動起整個會場的氛圍，所以喜慶而歡快的氣氛是主體，建鼓音色渾厚穿透力強，所以擔任整首曲子的主拍引導，彰顯恢宏的氣勢。大堂鼓音色洪亮，具有多種演出技巧，表現力強，作為整個樂團的節奏主導。五音排鼓音色變化多樣，能夠烘托整首曲子的氛圍。扁鼓體積小，音色明亮，加上舞蹈動作的編排，很具有觀賞性。所以我們採用的是2建鼓、2五音排鼓、5大鼓、8扁鼓的隊形排列，我們還在演出中加上了音樂伴奏，效果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