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神秘的可可西裏。
海拔5000米的高原湖泊,聖潔、幽靜。
這是冰原地貌向高寒草甸過渡地帶獨有的匍匐水柏枝。
可可西裏,蒙語意為“青色的山梁”,藏語意為“美麗的少女”。它南臨崑崙山脈,蔓延在青海與西藏境內,因氣候嚴酷,自然條件惡劣,被稱為“生命的禁區”。但科探隊此次穿越的,並非因野牦牛隊、索南達傑自然保護站而聞名中外的東可可西裏,而是緊臨藏北無人區,地貌更加險惡,氣候更加嚴峻,幾乎難尋人類蹤跡的西可可西裏。
沿崑崙山主脊,車輛巡路而行,一會繞進北側的阿爾金山,一會繞進南側的可可西裏。
可可西裏,蒙語意為“青色的山梁”,藏語意為“美麗的少女”。它南臨崑崙山脈,蔓延在青海與西藏境內,因氣候嚴酷,自然條件惡劣,被稱為“生命的禁區”,也因此,為高原野生動物創造了得天獨厚的生存條件,成為“野生動物的樂園”。
有一首歌曾這樣咏誦她的美麗:
暖暖的夕陽
呼喚著潔白的羊群
美麗的姑娘
像草浪搖蕩著我的心
繽紛的野花
盛開在你烏黑的發髻
嫋嫋的炊煙
可是你為我敞開了氈房
你長長的皮鞭喲
為何總也打不到我的身上
你多情的眼眸喲
為何總讓我心中憂傷
我多願變成一隻雄鷹
守望你永遠的藍天和夢想
我夜夜唱不停的情歌
可曾讓彤雲浮上了你的臉龐
哦,可可西裏
我夢中的姑娘
哦,可可西裏
你何時做我的新娘
我們穿越的,並非因野牦牛隊、索南達傑自然保護站而聞名的東可可西裏,而是緊臨藏北無人區,地貌更加險惡,氣候更加嚴峻,幾乎難尋人類蹤跡的西可可西裏。
這裡平均海拔5000米。9月份的天氣,白天最高氣溫只有六七度,因為紫外線的灼射,所以並不感到特別冷。每到傍晚太陽落山,氣溫驟降至-10℃左右,風力至少五六級,真真正正滴水成冰。
站在寒風中,從未那麼透徹地體味到刺骨的滋味,寒冷似從骨頭縫裏鑽進來,要浸透每一個細胞,要凍結每一滴血液。每天最盼望的就是安營紮寨吃晚飯。
西安晚報營地雪域高原溫暖的家
9月14日晚8:30,我們在北緯35度30分,東經85度06分,海拔4900米的一個小湖邊紮營。就在選擇營地的時候,前方天空已經烏雲密布。高原的天空坦率到無遮無攔,烏雲就意味著雨雪的來臨不可避免。我們剛剛以最快的速度紮好帳篷,安頓好車輛,蠶豆大的冰雹就劈裏啪啦打了下來。
隨著轟隆隆的發電機聲響,10多平方米的帳篷亮起了燈,裝睡袋的行李包在帳篷內壁擺放著,坐了一天車,終於可以將屁股放在一個不再顛簸的地方。黃隊與吳導坐在帳篷一角,指劃著地圖,找尋明天前進的方位。我和鄧志勇抱著菜盆,擇菜洗菜。曾在部隊當過炊事兵的李錦仁師傅專司切菜,看那架勢,那刀功,切出的洋蔥又勻又細,還不辣眼睛。
高原上生爐子是一件麻煩事。我們從部隊專門買來野戰用的汽油爐,一根管子連接氣壓瓶,一根連接汽油瓶,各有控制閥,氣壓將汽油送入爐膛,點了火就可以做飯。但我們的氣壓瓶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一瓶氣用不了5分鐘。每到火苗微弱的時候,隊友們就輪流拿起打氣筒,哼哧哼哧去打氣,每人50下。李琦負責點火,中央電視臺記者徐斌掌握汽油閥。缺氧,一頓飯做下來,一盒火柴已經用得精光。
看著所有的原材料,大家群策群力想怎樣搭配才好吃:豆豉銀魚燴白菜,再做一鍋白菜湯。
兩個小時後,帳篷外已經大雪紛飛,銀裝素裹,寒氣逼人;帳篷內,勞累了一天的13個人,就著銀魚燴白菜,啃著燒餅,喝著白菜湯,那時那刻,真有説不出的幸福!
誰能想像,不知前路的茫茫無人區裏,13個人相互鼓勵相互依賴的心情?我們以參加單位的名字為每個營地命名。
這天的營地,就叫“《西安晚報》營地”。
行程6公里?挖車7小時
西可可西裏,沼澤連片,湖泊聚集,陷車、挖車再通常不過。雲霧嶺金礦的馬佔清今年5月接手金礦,從茫崖到雲霧嶺,我們走了5天的路程,而他們100多名礦工整整走了兩個月。原因就是碰上了暴雪,不斷陷車。看來,我們比他們要幸運得多。更幸運的是,我們原定的穿越日期就在5月,只因非典而延期。
我們也多次遭遇陷車。3個小車倒還罷了,每車都備有拉力4.5噸的絞盤,一旦陷車比較容易拉出來。大車要是陷落,全隊真是苦透了。15日下午3點20分,在一處海拔5100米的谷地,5號車誤衝進連人都無法走過的泥沼,4個車輪無一逃脫,尤其兩個後輪全部沒入,這時全隊剛剛走出6公里。
“就地紮營,卸空5號車。”黃隊發出命令。5號車上裝了10桶汽油,15桶柴油,每桶油重170公斤,不卸車減輕自重顯然拉不出來。老黃指揮大夥把隨車攜帶的木板斜靠在車上,將油桶逐一滾落。由於體力嚴重下降,營養和精力都無法及時補充,加上前一天剛剛挖了3個多小時車,隊友們的身體已經透支。接著,3台“陸霸”車一字排開,3個絞盤全部挂在5號車上,4輛車同時加力,但5號車不僅沒拉出來,隨著車輪的運轉,反而越陷越深。
“今天晚上必須把車拉出來,否則明天會浪費一天時間!”這時候,時間就是生命。雖然已經整整9個小時沒有進餐,大家還是堅持往4個輪下挖泥墊木板。老黃吩咐我和徐斌趕快熬一鍋濃濃的奶茶,給隊友們恢復體力。吳導後來説,那會兒真是體會到什麼叫雪中送炭,從沒發現一杯奶茶對身體竟那麼起作用。
那天晚上拉壞了一個絞盤,10點半,車終於出來了。當整整11個小時沒有吃飯的隊友疲憊地走進帳篷,還沒來得及坐下來舒口氣,冰雹就密集地打了下來。聽著劈裏啪啦的聲響,我們心有餘悸又顧影自憐地感慨:“老天眷顧我們啊!”
我要吃肉
誰能想像,5000米的平均海拔,空氣含氧量低到自身幾乎不産生熱量,顛簸10多個小時,又冷又餓企盼一天中惟一一頓熱餐時的感受?
每到做飯時刻,13個深諳城市生活的記者,緊緊守著火爐,盯著菜鍋,眼睛裏流露出人類最本質最樸素的需求,那麼強烈,無法掩飾。已經糊了鍋底的米飯,第二天加水煮了就是稀飯;一碗麵條挑不起一根,筷子一攪就成了一碗麵糊——還是夾生的;70℃的開水泡速食麵,等最後一個人吃時早已經沒有了溫度……晚上洋蔥炒辣椒,辣椒炒茄子;白天速食麵、八寶粥、梳打餅乾,整整四五十天,重復著相同的伙食,現在想來,胃裏還泛出令人作嘔的洋蔥味!
徐彬説得好:“在城市我們要遵守社會法則,無人區我們必須遵守自然法則。”那時那刻,根本不去想太多,吃!吃了才有熱量,才有精神,才有抵抗力,才不生病!沒有味覺。吃,是為了活著!李琦一遍遍背菜譜:“水煮魚,香辣魚,黃燜魚……”鄧志勇一遍遍重復:“我要吃肉,一齣無人區我就要吃肉!”王穎輝則一遍遍絮叨:“我要吃完一整只烤全羊,哪怕吃完撐壞進醫院!”看他們的樣兒,恍然想起《甲方乙方》中口口聲聲要去鄉下憶苦思甜,結果兩月沒見肉星,饞得偷光全村雞差點沒吃老鼠的那個闊老闆,我啞然失笑:“我要吃雞———”
幾位老兄頓時噴飯!
無地圖?進退維谷
俗話説,“行百里者半九十”。
16日下午,獨尖山下,地質異常鬆軟,整整探道3個多小時,沒能找到一條適合大車通過的道路。絕不能再陷車!絕不能再挖車!黃隊決定就地紮營,第二天再做打算。
雖説穿越時間和路程剛剛過半,但隊友們的精力體力已經明顯不支,一個個開始消耗往日“記憶體”。年輕力壯、膀大腰圓、能吃能幹的鄧志勇説自己的皮帶往裏縮了兩格,健壯活躍的王穎輝臉龐明顯尖了起來,本來高高大大的曾建輝看上去瘦了一圈矮了一截。就連不用幹體力活的我,也感到已經耗去80%的精力,全身像被掏空一樣,已經不能沒有任何依靠地站在地上。
從西可可西裏進入藏北羌塘無人區的地帶,就連我們攜帶的120萬分之一地圖上,也沒有確切的標注線路,也就是説,我們進入了名副其實的無圖區。探險並非冒險。看到大家體力嚴重不支,黃隊、吳導和老成持重的徐斌商量,是否可以改道而行:退回雲霧嶺金礦,繞道且末,經且末至改則。這樣仍然可以穿越可可西裏,到達藏北無人區。向前,直線距離280公里,河流、湖泊、沼澤眾多,沒有任何地圖可參照,只能依靠GPS向目標靠攏。向後,1200多公里,雖然是回頭路,但來時的下坡全部變成上坡,路況不可參考,同時無法預知天氣。
黃隊徵求大家的意見。“離羊湖只有5公里了,能不能派一輛小車過去,哪怕埋個汽油桶,也算我們來過一回?”能否到達羊湖,在我們心裏成了前進和後退的象徵,李琦不願言棄。“我尊重全隊意見,但實在不甘心!”王穎輝説如果就此改道,自己3年內定會沿我們的來路重走一遭。“寧願進著死,不願退著生。能不能等明天早晨,土地封凍重新探道再做決定?”李錦仁師傅在做最後爭取。是進?是退?生命禁地,進退維谷。
羊湖:因為不輕言棄而美麗
沒有人甘心!
第二天一早,經黃隊同意,王穎輝與吳導沒吃一點東西,就駕3號車前往羊湖探路。黃隊與李師傅也爬上山坡,步行10余公里向西探路。
兩小時後,車載電話傳來王穎輝的聲音:“找到路了!但是我們陷車無法返回。”他想多探幾條道,沒有沿出發時的道路返回,陷車了。一聽有路可行,大家重又來了精神。黃隊立即帶上3名隊友率1號車、2號車前往營救。誰料想車剛開出,1號車自己就被陷住了。2號車將1號車拉出後,兩輛車小心地向3公里外的3號車靠攏。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四個小時過去了,沒有見到3輛車的蹤影。只隱約從車載電臺裏聽到,好像又陷車了。燃起的希望在一點點消逝。下午4點30分,王穎輝興衝衝率先返回:“李茗,快,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全隊一陣歡呼,相互擁抱!也許只有這最原始的方式方能表達我們心頭迸發的驚喜!半小時後,順利到達羊湖。那是一座美麗的高山湖泊,羞澀地隱藏在高山之巔,從古至今,沒有幾人能榮幸目睹她的芳容:水面如同碧藍的翡翠,一望無垠,與天相接,倒映的雲彩使水面泛出不同的色澤,變換奇異。成群的水鳥在岸邊休憩,在水中嬉戲,在天空翱翔。
“這景色是獎賞英雄的!”李琦對著全隊喊。也許與職業有關,在中央電視臺電影頻道做紀錄片的李琦具有極強的藝術感,瑰麗的景色總讓他激動不已。海拔5000米的雪域高原,掩藏著這樣瑰麗的景致,是大自然要歷練人類意志,才在生命禁區為不斷進取的人們準備的厚禮嗎?為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厚禮,我們繼續探索著!
仙境與絕境
為盡可能避開湖泊和沼澤,我們決定沿崑崙山主脊前行。18日下午6時,主脊上終於重又見到地質隊路標:我們已經告別西可可西裏,進入到藏北地界。
西藏自治區西北部,藏語稱為“羌塘”,意為“北方空地”。由於地勢高、生態環境特殊,從古至今人跡罕至,是當今世界人類知之很少的區域。拿出我國能找到
的所有地圖,對這裡的標注最為稀少。
能順利穿越這塊人類陌生的土地嗎?
兩種方案擺在面前:一、向南經魯谷、布察至改則。地圖上對這段路況幾乎沒有標識,偶有也是虛線示意的季節性道路。二、向西經紅山達坂、界山達坂上青藏線。這條路雖然長,但地圖標明是條縣道。為謹慎起見,我們選擇了後者。
走上這條道路,我們才發現,所謂的“縣道”,不過曾經有一兩輛汽車經過,輪印隱隱約約,斷斷續續,顯然已過去多年。出了無人區我才知道,那縣道竟是30年前測定的,30年來,由於氣候變暖,青藏高原積雪融化,許多地貌早就發生了變化。但在能翻閱到的近年所有地圖中,95%仍舊標有那條早已被重重河流阻隔、廢棄多年的縣道。
19日上午,自羊湖緩緩西行,到了改則縣北部與日土縣東部交界處,鹼水河和拜惹布錯(藏語稱湖為“錯”)就在眼前,兩湖遙遙相望,猶如聖潔的仙女,恬靜地躺在海拔5100米的雪域上。兩湖之間,一條寬約500米的河流橫穿而過。我們的120萬分之一地圖上,根本沒有這條河。“縣道”上那可憐的車轍正好被河流攔腰截斷。
黃隊與李錦仁師傅先後換上防雨褲,下河探道。這是一條流沙河,按照原有車印很難開過去,尤其是兩輛大車。全隊決定沿河而上,尋找其他可能的通道。但吳導與王穎輝探路回來的結論是,向南群山環繞,山勢險峻,沒有通道;向北多為6000米以上的高山,且繞不開流沙河;向西,必須橫穿流沙河,但其他地方比上午探道的地方更難通過。為確保渡河成功,黃隊命令岸旁紮營,第二天清晨趁河水封凍再行渡河。同時繼續下河探道,並插上路標為過河做準備。
這時太陽已經西斜,夕陽照映著水面,霞光四射,宛若仙境。我悵然:“如果它不是擋住我們西去的天塹,此時此刻,坐在河邊欣賞景致,該是何等安詳和舒適!”
在中央電視臺新聞評論部多年,如今在《央視論壇》做編導的徐斌一副思想家的神情告訴我:“大自然就像女人,越美麗越危險。”
我們是尋著雪域高原的景致而來的,也是為了它能永遠葆有這絕美的景致而來的,真希望這美麗的自然能在天人和諧中向我們展示最善良的一面。誰曾想,厄運自此開始。
車隊被困流沙河
19日清晨,我們早早做好準備,欲趁河床封凍,強行渡河。這條河寬約500米,河灘鬆軟,河道眾多。泥沙在河流中央堆積出一片約300平方米的淺灘,淺灘高出水面最多10釐米。我們選定的路線是先衝到孤島再加力繞行直衝對岸。
黃隊開1號車率先過河。腳踩油門不放鬆,眼見得要到河心孤島就是開不過去,結果在距島兩三米的地方為泥沙所困,擱淺了。原來,這是一條流沙河,經過一晚的沖刷,河床與探道時已經發生變化。同時,這條河並非直接源於高山雪水,而在兩湖之間,早晚水流落差並不明顯。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這是一條鹽鹼河,河水並不像我們期望的那樣封凍。河,必須得過,否則無路可走。大車安全,全隊就安全。雖然1號車陷車,黃隊還是讓5號車做好準備。接到號令,李師傅狠踩油門準備一氣衝過河去。阿地力緊跟其後,踩著李師傅的線路。誰曾想,由於1號車陷在昨天探道時5號車準備走的路線,5號車臨時擇路不成功,雖然油門一直轟轟作響,還是困在了水中央。阿地力緊急另擇路線,剛剛渡過河中孤島也無力前行,車頭幾乎扎入水中。3輛車同時陷落,原來根本不把這條河放在眼裏的機械師王穎輝也謹慎起來,給2號車排氣管接了一根一兩米長的塑膠管,將其背在後車背上,開上河中孤島。一番努力後,1號車也自救成功上到島中央。5輛車4輛困在河心小島,黃隊讓3號車原地待命,以防不測。所有隊員集中到孤島,準備挖車。
此時,距離新藏公路直線距離還有150公里。 (www.xawb.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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