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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散步》——讀瓦爾澤的《散步》有感

發佈時間:2011-07-28 14:39:22

  那晚,夜很深了,好友打來電話,興奮地告訴我她多年以來孜孜以求的司法考試終於通過了。沉沉的夜色,掩蓋不住她電話裏的喜悅,我真誠地向她表示祝賀。繼而她又問我在幹什麼,我回答:“在散步。”“你沒事吧?深更半夜的,在哪逛呢?”哦,我的朋友,請原諒,居然漏了一個重要的動詞,我在看《散步》,在看瓦爾澤的《散步》。可是,除了室內與室外的差別外,又有什麼不一樣呢?一樣,都一樣的。 

  一直很喜歡散步,無論在陽光下,細雨中,還是在有月亮的夜晚。只覺得散步在路上的那一刻,我的思想與腳步一起運動著,一路上我所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都讓我深深地體驗到生活的美好。因為喜歡散步,當我在書店看到瑞士作家羅伯特?瓦爾澤的《散步》時,便毫不猶豫地將它帶到了自己的書房。 

  於是,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不用出門,便可在我的燈下《散步》。散步對瓦爾澤來説不僅是保健和欣賞自然美景,還是他作為一名作家的職業所需。在散步過程中,總是充滿許多值得觀察、值得體會感覺的重要東西,它們給作者提供了大大小小、許許多多的素材,是激勵他不停創作下去的源泉。瓦爾澤就在無數次美好的散步中展開想像的翅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從外面千變萬化的世界裏得到神聖金色的教誨,吸吮大自然中真、善、美的乳汁,保持著他與這個世界的聯繫。我循著瓦爾澤穩健勤奮的腳步,體味他在散步中出現的各種奇妙細膩的思維。 

  途中,我們與各種各樣的人交臂而過。不僅遇到了巨人禿姆查克,碰見了梅利教授,還與書店老闆和銀行職員打過交道,與冉冉升起的年輕歌星和告退藝壇的女明星交談,這些人都面帶微笑,但在瓦爾澤的視野裏,每一種笑都是那樣耐人尋味。梅利教授的笑,“儘管他給人一種莊嚴冷峻的形象,但是他的形象對我來説仍然十分和藹,因為我以為,那些不以甜蜜和可親取勝的微笑往往才是真實可靠的。”書店老闆的笑,“他的臉部表情近乎虔誠,流露出無限崇敬的樣子,嘴角挂著一絲微笑,就是那種只有虔誠的教徒才會流露的微笑。”銀行職員的笑,“他帶著一種接近奴顏婢膝,不過總的説來非常友好的微笑。”唱歌女孩的笑,“她臉上表情這時顯得百般溫柔,帶著一絲謙遜含羞的微笑。”還有當一個人接受了專門積善行德的婦女協會的捐贈,得到一千瑞士法郎整的驚喜時,“就在一剎那,一股強烈的喜悅像花朵一樣在臉上綻開,兩眼頓時變得炯炯有神,嘴角此時此刻已難以合攏。”瓦爾澤用不同的微笑,展現了每個人不同的心態,讓讀者窺笑便知其內心世界。 

  途中, 我們還辦了一些要緊事。在精神世界極其豐富的貴婦人埃比太太家進了轟轟烈烈的午餐,去男式裁縫店裏試穿了新定做的西服,並與那陰險狡猾的裁縫廷恩先生惡戰了一場。穿過森林,我們去郵局寄了一封極其重要和危險的信,接著去市政廳交稅,就作者的收支情況向大名鼎鼎的稅務委員會主席作了詳盡的解釋,他形容自己“作為窮作家或説揮筆桿子的,有幸享受極其可憐的收入,任何財富的痕跡在我身上既看不到也找不到。我僅靠著覺思冥想,鑽牛角尖,靠又挖又掏,靠寫作做學問,靠散步掙錢糊口。”許是瓦爾澤真心誠意的話語打動了稅務官員,使得這名官員賦予了將對他的稅收作進一步審核的恩賜。瓦爾澤用第一人稱敘述著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所作所為,他總用調侃的語言與真誠的態度與對方過招,恢諧中假裝著一種深沉,偶爾撕下面具,露出的真實面貌也掩飾不住他慣有的幽默,夾帶著浪漫的色彩。 

  我跟隨瓦爾澤的腳步,在經歷了幾場風暴,戰勝了幾道艱難險阻之後,又重新回到了大自然的懷抱,一種獲得自由的喜悅沐浴著我們。散步的情緒越來越好,越來越有勁,我們開始在路邊地上採集花朵。“天上飄下輕柔的雨點,使得大地彎得更加柔軟、更加寧靜。這點點雨珠就像淚珠,我一邊採花,一邊傾聽那柔柔地落在花葉上的淚珠。溫暖細柔的夏日之雨,你是多麼甜蜜。”正當我沉浸在這甜蜜的一刻,瓦爾澤卻一句“為什麼要採花?我這樣問自己,手一松,花兒撒滿一地。我把它們重新撿了起來,準備回家,天色已經很晚了,四週一片黑暗。”瓦爾澤的《散步》結束了,可我還想走下去。一個意外的結局,給我留下了意猶未盡的感覺以及無邊無際的遐想,這正是瓦爾澤的高明之處。 

  瓦爾澤不僅善於將平淡的內容提高到純文學的高度,而且他善於將通俗的語言變成一種美。他的作品,初看,是一種單調,一種樸素,翻過幾頁,便有了欲罷不能的感覺。瓦爾澤將他要表達的思想隱藏在語言的森林中,用不緊不慢的節奏,用娓娓道來的語調,用紛亂無序的幻覺,用浪漫主義的恢諧,表達了一種真、善、美的理想意境,來實現他的文學價值觀。和瓦爾澤一起《散步》時,一種“要走下去,走到盡頭,看個究竟”的想法始終伴隨著我,以期穿越這座文字建構的森林,到達那個美麗的境界。儘管瓦爾澤一生都末超過同時期的著名作家黑塞,但黑塞卻極度推崇瓦爾澤,他曾説:“假如像瓦爾澤那樣的人加入到我們時代的精英中來,那就不會有戰爭,假如瓦爾澤擁有千百萬名讀者,這世界就會平和得多。”真的希望瓦爾澤能擁有越來越多的讀者,不僅為了世界的平和,更為了獲得我們內心的安寧。 

  瓦爾澤用歡快的詞句鋪就了一條小徑,我慢慢地徜徉其中,橘黃色的燈光柔柔的撒下來,照亮了我前方的路。 

浙江省人民政府台灣事務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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