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東隅 收之桑榆
北海雖賒(shē),扶搖可接;東隅(yú)已逝,桑榆非晚。孟嘗高潔,空余報國之情;阮籍倡狂,豈效窮途之哭!
“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出自《後漢書•馮岑賈列傳》:“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説的是東漢洛陽雲臺28將第7位——馮異。
河南禹州人馮異被稱作“大樹將軍”。他跟隨劉秀數十年,南征北戰,戰功顯赫。更令人欽佩的是馮異從不居功自傲,越是戰功纍纍,越是謙虛謹慎。行軍中與別的將軍相逢,他總是像藺相如路遇廉頗一樣站到道旁避讓;每戰過後,諸將臉紅脖子粗地爭功,他卻躲到樹下靜靜地讀《左傳》。軍中將士心服口服,紛紛點讚,送其雅號“大樹將軍”,以表敬重。
沒有常勝將軍,馮異亦有敗績。
建武三年(西元27年)春,馮異作為征西大將軍在陜西華陰與農民赤眉軍相持60多天。此時,大司徒鄧禹(雲臺28將之首)和車騎將軍鄧弘率部路過,要與馮異部合擊赤眉軍。
馮異説:“我部與赤眉相拒幾十天了,雖然斬將幾員,虜卒數千,但他們主力還在。我覺得恩威並進才是上策,可以先保持外部高壓,再以利誘促其內部瓦解。如果直接開打,恐怕難以成功啊!”
他見鄧禹不作聲,就搬出了劉秀,接著説:“假使皇上在澠池(秦後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多屬洛陽)攻打赤眉的東路,屆時我們趁勢攻打西路,東西合圍,可將其一舉全殲。這才是萬全之計啊!”
鄧禹搖搖頭,仍堅持就地決戰。
鄧弘作為先鋒直衝赤眉大營。赤眉好像準備不足,丟下輜重就逃跑了。
勝利來得太容易,完全出乎馮異的判斷。
鄧弘的士兵見滿地車輛,高興壞了,搶著往回拖拽。誰知車上表面的豆子掉落,下面裝的竟是黃土!鄧弘知道上當,剛要整頓軍隊,就見赤眉軍又殺了回來!鄧弘抵擋不住,士卒潰敗逃竄。鄧禹隻身逃到了宜陽。而馮異也很狼狽,棄馬步行到了洛寧的回溪阪。
馮異來到澠池營中,收攏被打散的士卒,招募地方武裝,一時竟有數萬之眾。準備停當,馮異給赤眉軍下了戰書。
赤眉軍先出萬人試探性攻擊馮異的前部,馮異隨即派出小分隊趕去增援。赤眉軍見漢軍兵力不足,便大膽地傾巢碾壓過來。而馮異也盡遣主力迎戰。雙方你來我往,一直戰到日落。此時赤眉軍沒能一口吃下漢軍,正有些氣餒,突然從路邊的山谷裏又躍出數千赤眉軍加入了戰鬥!
赤眉軍見預備隊上來了,紛紛歡呼跳躍。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些猛士衝進陣中,不由分説舉起大刀向自己頭上砍來!赤眉軍驚呼:赤眉、赤眉!意思是沒見我們都紅眉毛嗎?那些猛士邊砍邊説,殺的就是紅毛!
赤眉軍亂成一團,最後一哄而散。
原來這支神秘之師是馮異事先埋伏的敢死隊,且都換成了赤眉軍的裝束!
馮異乘勝追擊到崤山之谷,降敵8萬人。赤眉軍剩餘10萬人東逃至宜陽,而此時劉秀率漢軍精銳正以逸待勞地擋在那裏!赤眉軍走投無路,舉手投降。
劉秀不計馮異前敗,反倒在授勳書中頗具想像力地將其比作鵬鳥:雖然垂翅于回溪,終能奮翼于澠池,“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來源:洛陽日報 人文河洛